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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化陈氏宋元时为“顾、陆、时、陈”四大家之一,明清两代,人才辈出,科甲鼎盛。
《兴化历代进士名录》载:明嘉靖五年(1526年)陈常道成丙戌科进士;万历三十八年(1610年)陈爱诹成庚申科进士;崇祯十年(1637年)陈履忠成丁丑科进士;顺治十八年(1661年)陈以恂成辛丑科进士;道光二十五年(1845年)陈广德成丁巳恩科进士。陈广德,字懋亭,官户部主事(司官),致仕后任兴化文正书院山长,咸丰元年(1851年)与刘熙载同修《兴化县志》,深得史家之好评。《民国续修兴化县志·人物志·儒林本传》载:“广德幼承庭训,刻苦自奋。及成进士,父已卒,奉母至京,母惮舟车之劳,半途返。广德供职未数年,亦乞假归,未尝一日离其母,尤曲尽友于之爱,以体母志。生平孤介寡交,惟与同学二三人朝夕过从,恶衣蔬食,晏如也。性嗜酒,饮必醉,醉则评论经史,音功左右。及醒,口吃吃如不能言。主文正书院,讲席衡文,一以先正为程,著有《蕉根集》行世。”
传主其为人也,受过良好的家教,刻苦好学,孝母爱弟,择友而交,淡泊寡欲,潜心经史,效法前贤,著作颇丰,守身如玉,方正不阿。咸丰四年夏“过白驹,纳凉于祠”(施 :《施氏宗祠建祠纪述》),依施耐庵第十四世裔孙施 (峻峰)所请,题“新祠式焕”额,并撰《施氏族谱序》。序曰:“族之有谱也,所以溯根本诏来世也;其义与祠堂并重。族谱之兴修在人,祠堂亦然。一家之兴,必有人焉出而考订族谱,建立祠堂,于以敬宗追远,合子而裕后昆,至伟也。吾兴氏族,苏迁为多。白驹场施氏耐庵先生,于明洪武初由苏迁兴化,复由兴化徙居白驹场。其第二世处士君,杨一鹤先生曾为作墓志铭。乃于施氏之自苏施家桥未迁,即场之田庐复名以施家桥,及施氏为先贤施子之常之裔种种遗说,皆未载。并闻康熙朝有名建候者,颇精于棋,从海陵缪侍郎湘芷游。此皆旧所传,今其裔孙振远所述者也。然则,施氏,望族也。铭所云:‘积德累行,乡邻以贤德称’者,信可微也。振远,武庠,有英声。其尊人峻峰,勤于谱事,宝藏支谱于家,复又鸠合族人,于施氏旧祠遗址成新祠马。将见家族兴起,必有光绍祖泽之贤裔,无愧乎耐庵之精于文,建候之精于棋者。斯亦海邑之光也夫。是为序。清咸丰四年岁次甲寅处暑后二日。赐进士出身诰授奉直大夫户部主事加一级陈广德顿首拜撰。”
此序写得很得体,总括族谱要旨及评价族谱内容,包括年月、题款只写344字,言简意赅,略谓:修谱、建祠的重大意义,此其一;推灾施氏历史渊源,得出施氏祖系确为望族的论断,此其二;表彰施 父子修谱、建祠之功,无谀辞,亦未言过其实。施耐庵作《水浒传》,兹事体大,也只写了“耐庵之精于文”一语,含蓄而多弦外之音,论述极有分寸,恰到好处。陈广德作此序时,太平天国运动正如火如荼之际,作为“进士出身诰授奉直大夫户部主事加一级”的陈广德,不可能也不会盛赞以农民起义为题材的《水浒传》,但既然为施氏族谱作序,又不能无动于衷,必须委婉地表达出此中深意,于是“耐庵之精于文”犹如空谷足音,耐人寻味。陈广德把“耐庵之精于文”和“建候之精于棋”,即把写小说的文学家与善博弈者等量齐观,反映了明清时科举至上,视为正途。小说末流,卑之无足道。稗官野史,小说家言,文不足征,素为士大夫所鄙薄,不能登大雅之堂,陈广德亦概莫能外,这就更让实陈序的可信性。
从陈广德的家世和身世来看,我以为《施氏族谱序》是可信的,可作千秋信史传。1952年文化部派员赴江苏调查后,《文艺报》当即于同年第21号发表陈广德撰《施氏族谱序》,便是最好的佐证。陈广德为《施氏族谱》作《序》,雄辩地证实了《水浒传》作者施耐庵确为元末明初兴化隶下的白驹场人。